天上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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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臨界池

這裡，是整個仙界最為冷清的所在。因為，這裡有一面可望進人間的鏡池，同時，它也是當神仙受謫貶為凡人之時，褪去仙體、仙氣的所在。

──但今日，卻發生一樁異象。

「……別進去！」

只見一條全身閃耀著天界中難以一見的銀光的紫龍，奮不顧身的與四周的天兵仙將抵抗、周延，只為進入所有仙者皆惟恐不及的臨界池。

「縱使你進入，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他的……你該知道，穿越過臨界池，你會失去身上的仙鱗，每輪迴一次，你身上的仙氣和仙骨都會流失，最後當至聖轉至邪之時，你會失去所有的一切！」一名全身紅袍氣息祥和的老者趕在紫龍穿過臨界池前喚住牠。

只見全身傷痕累累的紫龍喘著氣，身上的鮮血滴落化成血晶閃耀著長生的光輝……牠的美麗金眸染上血，卻散發出異樣的美態，那眼神……若用仙界標準評斷，便是至邪。

因，那有著仙界之物不該擁有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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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因一隻美豔的鳳凰。

在仙界，鳳凰與龍是成對的。而那隻豔麗的鳳凰一身動人的絕色藍光，奇特的力量和特殊氣質。也因此從未有仙能將之馴服，牠，是自己選擇棲留仙界天宮。

因此，讓所有仙者皆很期待、期待著能與牠成對的敵手。

其實，牠本身跟其他同類不一樣，並不刻意去尋找自己的對手……只是，忽然有一天。

「啊──！」

牠，找到了！

第一次如同宣告什麼般鳴啼著──那是一種無法遏止想飛出一探究竟的原始衝動，全身凝聚著力量和陌生情緒。然後，毫不遲疑的往遠處展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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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處──是一座毫不起眼的深山中陰暗的洞窟裡。往裡去，陰暗的洞窟別有洞天，一股無形的結界無聲無息的覆蓋著每一寸土地。只見鳳凰以尖喙輕啄，就同無形的鏡面般阻擋著如牠一般的侵入者……

「……」

凝氣，將整個翅膀展開，輕輕揚首、運勁──全身藍光傾洩而出。瞬間，承受不住的結界在磅的一聲下……脆裂、剝落。

頃刻，陣陣帶紫的銀光佔領所有陰暗處，如同幻術般滿佈晶體，往到深處……一條全身如水晶般閃耀著銀紫光芒的巨龍正伏臥在洞內的水下，看全身與四周晶體融合的模樣應是到了最後一道修練的關卡。

「呼……」

金眸戒備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無不凍結在水晶中的身軀微微的移動，觀望著是否要一躍而出。只見那豔麗鳳凰緩緩就地而席，眼眸像是期待什麼似的直望不放……難得的鳳凰與龍竟如此的安和平靜的待在同一地。

……不知過了多長時日，正當這樣彼此對望的時間好像會不斷持續下去之時，兩隻聖獸像是發現什麼般騷動了起來！

「吼……」

有仙界之人靠近了！

是啊，那隻備受關注的鳳凰忽然離去，怎不會有人來尋呢？

定是帶著大批的人員到來吧！

……

鳳凰看著在晶體之中已算是精疲力盡的銀龍，恐將無法逃離被仙界之人用卑劣的手段圍捕。

「啊！」

──本就不屬於任何人的，就不該屬於任何人。

只見藍光如同空中飛舞的透明水泡傾出，釋放力量助銀龍衝破晶體，一躍遠飛而去……

所以，牠不知曉為了助牠衝破晶體，鳳凰被仙界之人捕回。更不知曉之後，鳳凰會和馴服者和另一人之間互相糾葛的輪迴情劫。

因為牠……將也會有一份屬於牠自身的故事。

一連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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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長而去。

在黑夜中的身影拖曳出銀中耀紫的光影，在脫離了仙界的圍捕後，牠精神終於支持不住身軀，在空中以持續往前的狀態下搖搖晃晃的墜落……

噗通──的一聲，牠整個沒入了湖水中。

「……」湖面上波動漸漸平復，只餘下銀龍虛弱不已的喘息。

驀然，一道雪白的身影靜靜的由遠走近。

……！

疲累到至極的身軀已無法有所動作，牠的金眸依然不屈的直盯著即將出現之物。

氣氛凝起一陣默然。

衣袖摩擦青草的聲音接近，站在銀龍面前的──竟是一名小小仙童。

「……傷的好重。」喃喃的說。烏黑眸子、淡淡紅唇、染上蜜色的滑嫩肌膚和不住飛揚的雪白髮絲與一身銀白袖袍。

只見雪色仙童若有所思的看著湖中美麗的龍，而湖中的銀龍也直望著他。驀然，雪色小人揚起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銀龍只覺背脊輕輕的發冷……

「……天道有道、臨盛光……」只見那雪色小人喃喃唸起咒文，指尖冉起金色華光。

「吼……」望著那清澈的黑眸，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讓牠一瞬間惱怒起來，雖然疲憊的身子已經再也動不了──閉上眼，牠等待著。

……咦？

金色光芒整個覆蓋起所有湖水，這柔和溫適的力量引起自然之物的共鳴……那份力量讓銀龍疲累的身軀像是躺在力量的泉源中，對於現在的牠──這正是最舒適的療養處。

抬眼看向仍在施法的雪色小仙，那張小臉上溫和笑容不知為何的令牠心安，也許是因為太過疲累之故，牠才未發現……

那一絲絲的不尋常之處。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看著整個凍結成晶體的湖面，耀眼的亮光使他不自覺得皺了皺眉。「會不會……太刺眼了啊這傢伙。」

手一揮，再在其上覆上個結界掩去光芒。

「嗯……這樣正好。」微笑，雪色小童輕鬆的擺動著袖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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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凝成晶體的湖面下，全身紫光一閃一閃的銀龍正安靜的沉睡底下。

草叢響起陣陣的婆娑聲，那雪色的小仙童又來到湖邊……望著那即將出關的美麗之物，黑眸閃過一絲絲的落寞，好似完全沒有遲疑。他再次舉起了手，指尖再次冉起金華……

「嘶吼──」

已到最後關頭的聖獸沒有注意到湖面上不起眼的金光，身上的銀鱗輕輕脆裂，剝落的部分露出了穿透七彩的紫光──祥瑞之兆。奮力往上衝破孕育自己的晶繭，那瞬間一片金華壟罩下來，閃耀著銀光的紫色龍身漸漸的消散……驚訝之餘，只見那雪色小童黑眸冷到令人寒顫！

已暈眩過去的紫龍……消散之處竟凝成人身。

紫華被金芒覆去，只見一個紫髮少年緩緩降地，雪色小童眼明手快的解下外衣圍住裸身的少年，以略略複雜的眼神看著在自己懷中的紫髮少年，似乎是在疑惑自己的舉動。

那疑惑的瞬間，小童的手掌正緩緩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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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叫做『浮山宇』──是眾多用來囚禁過去天界大戰後歸順的敵軍仙將的謫仙山之一。而那個小小的、童子模樣的雪色小童是這座山的謫仙山神。

「……」仙將？……看著那三不五時就發呆跌倒的模樣，實在很難想像。

紫髮少年身穿和自身極端不相稱的白衣，手中拿著書一本換過一本的補充亟需的知識。他快速的翻閱所有書籍，金眸一閃一閃的十分專注，偶而在雪衣仙童有所動作時，警覺的瞄上一眼……然後看著那人第無數次的踩到衣角摔倒再站起之後，繼續埋入書堆中……

「吶吶……你叫什麼名字？」白衣仙童緩緩的靠近紫髮少年。「你應該有一個在你出生時的封號吧？」

「不准靠過來！」紫髮少年眼明手快的丟出一本已看完的書。

「喔，好。」輕而易舉的閃過飛來的書本，不以為意的就地而席。

「……」瞪了他一眼，紫髮少年盯著白衣仙童手摸到後頭的書櫃抽出一本書。

「其實，你不用看的那麼辛苦，我可以直接把記憶分給你看的……」

「不必。」即答。

再度瞪著眼前之人，手摸出另一本書……

短短數日之內，那龍之化身的紫髮少年已將櫃中所有書籍全都翻上數遍，並開始修習仙術。紫髮少年腦中浮現書中的知識，但力量過於強大的龍骨和施術手段差勁的不平衡讓仙術難以施展……而他所要解除的人化封術是屬於高段上層的低法力的高階仙術。

──重要的是術法與力量的平衡。

比之過去數日補給知識的數日，光是調節自己身體的力量就使他累的攤倒。

趴在草地上，他喘著氣……忽然雪衣仙童緩緩的靠近，已經沒有力量轉身逃離的他疲累的盯緊眼前的人。好像每次皆是如此………

只見他黑眸純真的望著地上的他，雙膝跪地、雙手扶起那張比之自己嬌美的臉頰，以額碰額的方式……傳遞著他施術的訣竅，還有書籍上所沒有的知識……

「汝……為何……？」

「作為我的補償，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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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名喚──『宿』。」

從水中取出布巾擰乾，照著記憶中的知識放於臉頰微紅的雪色仙童額上，冷冷望著那將自己的記憶分享後呈現虛脫與半昏眩狀態的仙人。

「宿……」呆呆的笑了笑，其實仍然在暈的仙童虛弱的說。「我叫……劍塵……」

「……」

沒有應聲，宿甩甩袖子往外走去。

……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宿已經用自己的方式練會了所有的法術。

在最後階段完成時，他感覺到背後的視線。

「什麼事？」

「你要恢復龍身了嗎？」劍塵淡淡的問。

「……人間好玩嗎？」冷不防的問了一句。「吶，吾在問汝。」

「咦？」劍塵輕愣，然微微笑了笑。「你要不要親自去逛一逛，我想依你現在的功力應是可自行開通往人間的路吧？」

「廢話。」宿不悅回道。

他們的相處模式，在宿擁有了法術後有了稍稍的改善。

不過也在同一天起，宿開始了在人間的旅程，而劍塵則默默的在『浮天宇』中等著，等著宿每次回返時的新鮮事。一年年、一歲歲……反正仙之身型不會因時間催化……但，接受凡間洗禮的宿就像是也在生長般，從少年轉成青年，而當青年轉成年之時。

宿抑止了生長……

而劍塵也不是毫無變化，雖然只有一絲絲，但宿仍然發覺劍塵的外型正在改變……從可騙人無數的純真童子轉成脫俗少年，只是……那人似乎完全沒有發覺。

「……汝不能離開？」在邀約之後，所聽聞的答案令宿紫眉輕折。「據吾所知，謫仙山所住之仙人不是皆可以到凡間遊走？」

「不是全部，也有些不可離開一步，就像我。」輕輕搖著頭。

「吾不信。」宿冷聲道。

「不信也罷……這次，你欲往何方？」淡笑問。

……這次，是再一次的被拒。

總是不說，不說爲何他不離『浮天宇』，也不提過往之事。

那清澈的黑眸像是沒有過去般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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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過去如同一個謎。

雖然好奇，但宿從未深究過……

直到，那一日。

──「為何你身上會有那人的法術之氣？」

當他遊走在凡間某處令人留戀不已的風景名勝之中時，一名全身紅衣的女子帶著雙他無法理解的眸子望著他。

「汝說什麼？」

「還故作無知嗎？！」

「……你說的那人，當你找著他，你想做什麼？」宿瞇細了美眸。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殺了他！」

那女子全身泛起了陣陣華光，就某種意義來說。

很類似劍塵的氣息……

只是，想起那人無慾無求、飄忽如天上浮雲的模樣，就無法將之如同眼前盛氣騰騰的女子相提並論。更何況，劍塵是仙──而這名女子，不過僅是妖仙。兩者差別實在太過，所以當那女子擺出架勢之時，不遑多讓的……他手指尖也泛起陣陣紫華。

「……你是聖獸？」見那光芒，女子反倒愣住。

「是又如何。」

興致已滅。

耐性已被面前這反反覆覆的女子磨的差不多，宿一個轉身化光離去……

但，他並不知曉這名女子，將會將他的命運後半段完全改寫。

若他知曉那後來之事，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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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停留在人間的時間比以往都長。

長到讓他得以逛到較為深處之所……

來來往往皆是複雜的人群，人心交織所帶來的負面思緒讓宿有種新奇的感覺，看著凡人為了點小事斤斤計較的模樣，讓他唇邊不自覺的勾起抹冷笑……

當他再度出現在劍塵面前時，那外貌的變化……讓劍塵微愣了幾秒。

一襲圖紋以紫、鑲滿金銀線的玄色衣裳襯托出宿那身為聖獸龍神的高貴氣質，冷漠的底色靜靜帶出了那張美豔面容上一絲令人迷戀的冷漠。

「……你變了。」劍塵微笑道。

「喔，吾變了多少？」挑挑眉。

「很多。」劍塵將掌心貼在宿的胸口上，那毫無防範的心跳聲，正訴說著他的改變。

「吾覺得……汝變的更多。」

愣住的人，何只是劍塵。

幾百年未見的少年，如今只差一步就能轉成令人醉心的青年。

在見到那無雙脫俗之面容，宿整個腦中永遠停留那瞬間的畫面……

只是，聽到這句話的劍塵卻整個冷卻了下來。他溫暖的手掌快速的從宿的胸膛上離去……

幽幽的轉過身，像是在思索什麼般。

「……」

像是躲避什麼一般，劍塵在他面前消失了幾天，雖然在同一座山中，但這奇特狀態從來未有。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了什麼等待著……

當劍塵再出現時，他已經是一位仙姿英挺、氣質令人醉心的俊雅青年了。

而那瞬間，宿發現他那無邪黑眸也起了些許的變化……仍然脫俗，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汝終於出現了。」

「你沒有離開？」

「吾為何要離去。」挑眉。

「是。留下與否是你的自由……」劍塵微露出了一抹笑靨。

那笑，有點不懷好意。

或許該說……得逞的感覺？

「為何汝的思緒是一片混濁，所謂仙人不都該是清澈透淨的嗎？」宿伸出手掌按在劍塵的心口處提出他一直以來的疑問。

「你變得好奇了。」沒有正面回答宿的問題，劍塵微微笑著……

劍塵將手掌覆在宿那雙修長的手掌上。那瞬間，宿的心口像是警覺到什麼般猛地抽搐了一下！想抽離的手卻被劍塵輕輕拉住──其實他要掙開還是可以的。但是，那從空曠的心口處傳來了一陣一陣有力跳動，令宿無法克制的著迷……

從那日起。

他們的相處模式……更加奇異，用人類的話語來形容。

──那叫做曖昧。

沒有做出人界那所謂的淫穢之事。但兩人僅僅是坐在一起……那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就會向藤蔓般纏繞著彼此。他分享著劍塵的心跳……他甚至可以用〝擁有〞這樣的詞來形容。

日子，還算平靜。

直到宿提出了一個問題。

──「……」

聽到這個問題，劍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淡淡的笑顏。

然後，半傾身側過面……那張不算美麗但令人安心的面容在宿的面前放大，接著，一個軟軟的物事覆在宿的唇上。然後，劍塵帶著一種令人心動的輕笑退開……反問。

「你有什麼感覺？」

「吾……不知道該怎麼……」

「那便再一次吧。」

又一次，那軟嫩的物體再度覆上。這一次，不再只是觸碰……濕軟的舌尖挑開宿的雙唇，是勾纏卻令人難耐，一深一淺……宿整個人不自覺的沉醉，但又些許的惱。說是惱，卻也不知自己的惱怒何來。

──『……吶，情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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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雖然兩人的相處仍是曖昧到令人暈眩的地步，劍塵再也沒有類似的舉動。

再也沒有……

直到一天夜裡，一隻大掌硬是將正夜觀星相的人轉了頭，然後久違的濕潤覆上……這一次主動與被動的角色整個調換，那劍塵微微睜大了眼……而後緩緩闔上眼。

隔天，那主動者卻像逃避什麼般離開了浮山宇。

不急不徐……劍塵仍像過去過著規律中有著散慢的生活。

直到宿下一次的回返，再度看見那人的時候……他變得更多、變得更美、變得更加引人心動，而之後，被這隻修行略低但天資極高的龍吞下腹的事就不值得一提了。

那天，那還需知曉人間更多事的龍下了山。

離開時還沉睡不醒的劍塵，隨宿下山後便忍著一陣酸痛將衣飾穿戴整齊，緩緩的步出門外。

「出來吧……我們好久不見了。」

那曾出現在宿的紅衣女子無影無蹤的出現在樹上，手環在胸前雙眼微闔似掩住眸中的忿恨……一順間，紅衣竟散發著陣陣隱匿許久的仙氣與劍塵身上的仙氣似是相合卻是相斥到令人發寒，只見她軟軟的身形輕盈的飄落在劍塵眼前……

「好久不見啊……背叛者！」

「這些年來，為隱藏自身強大的仙氣就使妳吃了不少苦頭吧！」

與來人的怒氣不同，劍塵那彷若無物的輕笑卻使吃盡苦頭之人更加惱怒！反手一轉，一把聖器之劍緩緩劃開時空來到她手中……

「佛之聖器，難怪天庭急急的在尋妳。」劍塵黑眸幽幽看著那與女子像似十分契合的聖器。「羅逸妳欲成……修羅？」

「是！」

「……可是，我不想和妳打。」劍塵背過身緩緩的道。「羅逸，先告知妳……這裡設有結界，是無法在此法鬥的，若比之劍藝妳的實力……妳我都很清楚。走吧……」

「你！」

……靜默了一回，只見劍塵嘆息一聲，背後羅逸以已劍勢凌厲的飛身向前，就在劍塵半側身欲擋時，另一手比他更快延著劍面拍開對方！

──宿？！

「……汝這個人……」看見那揮劍相向的一幕，他整個胸膛只覺有把火在燃燒著。已經很久未曾出現在腦中，那想撕碎什麼的想法出現，並且……他也想這麼做！

被震退數步，看著眼前那身穿一身耀眼華服的男人欲意保護身後之人，而被護在身後的劍塵不做反抗的模樣只默默的看著男子，羅逸只覺得一陣仰天狂笑的衝動……

「你想保護他？」羅逸笑了，那是種帶著幾分輕蔑和不可思議的輕笑。「憑你這隻才修行個幾百年道行的龍獸，即使你有著最好的天資……你都沒那資格！」

那語。

使得聽進耳的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輕皺起兩道雪眉，黑眸聽出了那玄外之音卻顯得漠然……相較之下，紫髮的那人金眸閃動著冷冽的怒火，認為對方輕視他的能力而難以忍受，從牠誕生至此沒有任何生命體敢這樣質疑他！

「既然如此，汝何不一試！」宿的右掌凝氣，那破壞力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足以讓任何仙人面容失色，但那名為羅逸的女子卻只是挑眉……動也不動。

驀然，一股輕柔卻有著力道的力量從手臂上傳來，回頭一看……只見劍塵那雙經歷許多顯得略為粗糙的手掌，依稀記得親吻那雙手的觸感，而手指則輕輕叩在他的施力點上……

「宿……」

「汝…！？」

「別，到此為止吧。」劍塵拉著宿，露出淡笑。「我不願此處染上殺意，收手吧！」

「……」

「羅逸，妳離開吧。」轉向另一人之時，那清冷的目光與語調和方才的細語和悅完全不同！「我，不會跟妳打的。」

……望著那雙無波黑眸和後頭環胸的兩個完全不同卻相同俊美的男子。羅逸紅著眼瞪著兩人退離浮天宇。

在劍塵回頭之際，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擋下那朝著額際晶體而來的食指與中指……抬眼看向宿那雙欲探究的金眸，搖搖頭。

「為何不能？」

「不過是一段過往罷了，為何想知呢……」輕輕勾起抹苦笑。

「那人為何喊汝『背叛者』？」宿皺起眉心。「汝該不是這種人。」

「……一段誤解。」嘆了口氣，終於還是答了身後疑問不斷的男子。

「汝沒對她解釋？」

「有必要嗎？」劍塵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若是那人很重要，是的。」這一番話，羅逸已不再是主題……其實全為自己。「知曉了一切，卻苦苦守著那段往事，為何不讓人參與汝之過往……讓汝珍視的人為汝擔負、為汝定論？」

看著那始終未答一句的雪色背影，他不懂他的執著、不懂他的過往、不懂他的思緒……

但是……

只見宿緩緩的走向前，將大掌放在劍塵的後腦輕撫──這好像是人類母親在孩子很努力卻還是失敗時的舉動，但不知為何他心裡知曉現在適合這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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