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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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虹光閃過天際，從浮山宇離去時那種憤恨的心情使羅逸整個面目猙獰。倚在樹旁，她硬是吞下滿身的氣焰，化成一位再平常不過的紅衣女子。

「劍塵，我要你知道背叛我們的恨有多痛、有多深……即使玉石俱焚，均不悔！」羅逸手一揮，一陣爆破聲響起那瞬間山搖地裂。

腦中想起那護在劍塵身前那一身華服卻是資質最高的神獸那青年，他的五大印上所封該是劍塵所施加的人化封印，照理來說……依那身功力已可解除了才是。

──！

腦中浮出的一個穿著白色戰袍的背影，那裡頭的雪紗輕飄飄的使人著迷……雪色髮絲隨著爭戰之風吹的狂亂，側臉的堅毅線條卻讓人不住的心生嚮往。

「是啊……」羅逸刻薄的嘲笑著自己。「那人總有股引力讓人不自覺想去接近或甚者……」

「羅逸……」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出，那聲調中有著一層一層的感慨和不捨。「老者真是後悔讓你去接近那幾度輪迴的人們，若不是如此……」

「若不是如此，我不會想起那曾經被背叛的事實。」轉過頭，那職司人間情愛的月老杵著柺杖站在那兒。羅逸本是憤恨的眼神卻在下一句略轉溫和。「永永遠遠皆是那小小紅娘……」

「但，我不後悔！」

「羅逸……」

「若連我都忘懷了，那誰記得那日被殺盡的我族戰友！那些可都是──一起長大崇敬他才自願為他部下的……他以為將我族剩下之人的記憶都封印就能逃避事實！他錯了……他錯了，我可是與他學習相同事物的搭檔，他能的我皆能……甚至──」羅逸的眸底精光一閃。

「不。你不該那麼做的。」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的月老搖了搖頭。「也許事實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他什麼也不說，若他沒有背叛只要他說一句、說一句……」

只要說一句他從未背叛，也許她就會欺騙自己那個人從未背叛過他們。

……但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兩旁的手握緊了又放開，放開了又握緊，最後她轉過身對著這個照顧她好些年的老者看了一眼。

「不想受連累的話，從今而後……別再出現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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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你是誰啊？”

記憶中那名少女盈盈的笑容，在他心上永遠停駐。她的面容卻模糊的令人心慌……手環、黑髮然後是一陣火……

“劍塵，我好想、好想再見你一面。”

最後，是不斷溢出華光……他的哀慟跟四周響起的哀號一同，不絕。

──驚醒！

睜開眼，慌亂的向四周張望著……空無的房間內，自問一句，自己想找什麼？

驀然，那雙金眸出現在眼前、然後是那美艷的臉龐，劍塵按住額上不停閃著光的額玉……總算是慢慢的沉靜下來了。

整整衣衫，無法再睡的劍塵下了榻，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宿離開也好幾個日子了。算算離他回轉還需要好些時日，雖然心中沒有想跟隨的想法，但今日他的心卻十分忐忑不安……為何會如此？

不知不覺靠近了結界附近，只要自己一旦觸碰了……就會改變一切，現有的一切。

但是，現在是不是就是最好？

從來沒有這項疑問的自己卻在遇見宿之後，開始不斷的詢問自己──束縛自己多年的信念，還是動搖了。就像這結界擋不住宿的到來，就像它擋不住羅逸的怨忿……

“若是那人很重要，那為何不能說……”

“知曉了一切，卻苦苦守著那段往事，為何不讓人參與汝之過往……讓汝珍視的人為汝擔負、為汝定論？”

「宿，若是可以的話。我真的想第一個告訴你，讓你第一個知曉……」溫柔眼神消失在閉上眼睛再睜開的瞬間。那樣的英氣凌厲從未出現……

「華光再現，古意神肆……遵吾號令，封破禁除！」

〝……遵吾號令，封破禁除！〞

不知哪處的黑暗空間之中，一名縮著身軀沉睡的半透明女子，像是聽到了那不可能傳來的聲音般清醒過來，華光從她的身軀湧現……透明的身軀當中有一把如人般長度的巨劍，鏗拉一聲──再見天光！

女子化成光包覆著劍來到劍塵面前，她看著劍塵好一回兒，然，輕輕的笑了。

〝我的主人，歡迎您回來。〞

「讓你久等了，塵兒。」

劍塵看著那一閃一閃已然擋不住的薄牆，只見手一輕觸、不需要使用劍器劈開，那結界就像破碎的鏡片般片片剝落……只見那隨風揚起的雪袖慢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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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雲遊到何處的宿像是感應到什麼般，溫柔仰望了湛藍天空一眼。然後，閃著殺氣的金眸看向眼前卑鄙派出大批人馬將他包圍的現世統治神族，唇邊掛著蔑視的微笑……

「再有多少人都不會是吾之對手，躲在暗處的大將，汝真不上場嗎？」

只見一名跟四周兵士不同、穿著薄且少的戰甲護胸手持雙刃的仙將出現在宿的面前，他沉默的望向宿皺了皺眉，然後持劍的一手在胸前敲了一下表示對宿實力的敬重，然後眼神倏地變的銳利！隨即身法極快的移步向前，金瞳放大了瞬間那名仙將已到眼前，只見金光、紫光一閃！宿銳利的十指指甲彈開了殺到眼前的長劍，而另一把劍刃到眼前時宿的身影已閃開，只劈到瞬間移開身形那瞬間的殘像。

「好功夫。」仙將開了金口。

「汝也不賴……哼哼。」宿左肩的華服外層被切開一個小口子。「吾的衣服破了，這可是第一次。」

然後兩道身影再度消失，只於兩道光閃來劃去和不斷出現的兵器碰撞聲！而四周的兵士全都屏氣凝神的望著眼前快到看不出身影的激烈戰鬥！

「集天之道法，匯靈之氣……」從遠處俯瞰而全程看著兩人比武的一道身影，點綴著鮮紅的唇勾起不寒而慄的角度，術法口訣喃喃而出。「──縛之天靈‧起！」

〝──縛之天靈‧起！〞

就在最後一個字出口的瞬間，兩人比武之處起了變化……只見宿的身法慢了一步，劍光一閃──第一滴血、這場比鬥的第一滴鮮血落了下來，兩人向各自的後方退開！

「……唔！」

宿的腹部中了一劍噴出了大量的鮮血，但他卻是緊抓著胸口紫眉皺的死緊，那悠遊的神情不復見，腦中一轉……扭曲的臉龐上，忿忿的金眸瞪著眼前沉默的武將。

「──汝！」

「……我們的目的不在於輸贏，而是將你擒回。」顯得也有很多怨言的仙將冷著眼眸喃道。

「汝以為用這種招數就能──噗！」話未說完，一口鮮血由口中噴出！

為什麼！？

這分明是、不，根本不可能！

「要怪只能怪你識仙不清，竟然會被那種人出賣……」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出賣吾──咳！」

「順便告訴你，你可能會出現的所在跟所慣用的仙術、身法來自於哪一族，也是那人通報給我們的！」

「吼──！」

沒料到宿會臨來一吼，來不及摀上耳的仙士在瞬間被之中的殺氣沖散了仙氣，而那瞬間……宿已狂亂的奮力抽身離去！

遠方的那抹身影也在同時轉身靜悄悄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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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果然是群忘恩負義之輩……」

擦掉唇邊的鮮血，羅逸左手肩膀被狠狠的劃下一道口子，握劍的右手卻始終沒有放開武器，臉上依然掛著挑釁的笑容，紅色衣紗被戰風吹起迎起陣陣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氛。

圍繞著一群屬於自己的同伴，卻還是被羅逸殺氣震退了數步的人存在！

「少廢話，乖乖束手就擒吧！」

「那也要你們捉的到──哈啊！」

輕輕旋身，手中佛門聖器隨著擺動那瞬間，隱形的劍刃劃過所有接近羅逸攻擊範圍的仙兵，霸道的劍氣讓所有輕輕觸到之人都受了重傷或飛彈出去！咬一咬牙，右肩上隱匿的傷口再度加速裂開，血液順著手臂流到了應該不會沾上任何血漬的……劍刃上，然後，消失在其上。

很痛苦、也很暈眩……

但是，與其要落入他們的手中，不如……那發紅的眸子就像瀕死的獅子般，就在她打算使用什麼招式之時！

黑暗中閃著光的金眸緩緩打開……然而！

「一淨眾生、古意盎然……」

天上墜下數千把劍影，就像是亂劍飛舞出紛亂的樹絡……將來不及發現異狀的仙兵仙將殺了個幾乎全滅，而即時凌空飛起的仙將視線驚恐的轉向天空發劍處！

而那黑暗中的金眸又緩緩的闔起……

「劍塵！」不用作多猜想，羅逸憤恨的大喊著。

而那雪色衣衫輕飄而下的英姿，讓所有在場之人瞪著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只見劍塵帶著笑輕輕落在羅逸面前，兩指合併往她額上的晶石探去……來不及閃開的羅逸全身壟罩在一陣金光之下。一幕幕的記憶排山倒海的灌進她的腦海中，在她在一片金光中流下淚的瞬間，似乎看見劍塵充滿歉意的笑容看著她，脣輕輕的動了……

“對我……別道歉啊……劍塵……”陷入黑暗中的前一刻，羅逸腦中最後一句不知道有沒有出口的話。

摟住昏過去的羅逸，劍塵左手掌心向上一翻那把巨型的劍影立即回返。他回過頭，輕笑。

「還要繼續打嗎？」

「劍塵！你竟敢違背仙規私自離開禁山，看將你手中的妖仙交出，然後速速與我們回返天庭受審！」

「羅逸不能交予你們，我得放她走。但是……」劍塵看著他們傲然一笑，只見對方仍驚於他的實力不自覺有些膽怯。「想捉我的話，到浮山宇來找我！」

將羅逸橫抱了起來，像是示威般巨劍在劍塵身旁有意識的漂浮著，帶著殺氣，而劍塵則是通行無阻的翩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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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羅逸交給了一名赫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紅衣老人，不知為何會應允、不知為何能信任，但將人交托之後，劍塵回到了浮山宇……看著陪伴許久的一切景物，他心中有著將離去的愁，卻也有份將離去的興奮。

坐在大廳平日泡茶的石桌旁，劍塵平靜的黑眸看著門口……明知道，明知那龍歸來之期還有段時日，但自己知道……他只剩此刻可以再見到他，以〝劍塵〞的身分。

「宿……我想見你、我想見你一面。」喃喃道，那細微的聲音連自己都聽的模糊。

忽然，那一身華服的男人，真的來到他的眼前──！他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被緊緊的抱在懷裡，那力道像是要把人揉進自己肉裡般的不尋常，但心情太激動的劍塵沒有注意到那些許的異樣，他也緊緊回報住那可能再也不會相見的男人……

忽然，宿把劍塵用力的推開！

「汝真的背叛了吾！汝怎能……啊啊──！」

怒吼了聲，在一身紫華激光散出，人化之術被輕易的破解了！那瞬間天上華光大作，祥雲急湧一條飛昇的紫龍破天而出，並且那雙備受傷害的金眸含恨的望了劍塵最後一眼然後破空而去，消失在一片瑞光之中──！

「是紫龍！快──小心！」、「封塵劍往！」

前來追補劍塵的仙將望見那畫面，正要撥出人馬追蹤紫龍的下落，卻被舞出的劍氣所擺之陣勢擋了下來，只見劍塵緩緩的走出小屋！

「要捉我，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誰都不能動他！」

望著已然蹤跡消逝的紫龍之影和眼前的男人……他們當然選擇帶走了劍塵，捆仙鎖狠狠的束縛住那雙握劍的雙手。那天浮山宇飄起了雪，在為了下一位主人來到前所有的一切都將會被冰封住，就像是幾百年前初來到此地的劍塵所見的景色一般。

一片雪色的無聲之淚。

像是在哀悼又一位離去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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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上晶石閃爍不停，腦中難以消化的記憶還在腦裡不斷的旋轉著痛楚。忽然，一滴清涼落到了頰上……驚醒了那雙血紅的雙瞳，雖已經不再殺氣騰騰但還是有著異樣的英氣之美。

四周

「你醒了。」那熟悉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你……劍塵呢？」

「……」那同是一身紅衣卻蒼老不已的老人沉默了一會。翻掌凝神，掌心上浮出一個像手掌大小卻有著水之漣漪的鏡面，在黑暗的地方劍塵雙手被縛起、閉著眼，神情卻祥和的不可思議。「他已經被判決下凡到人世輪迴百次。」

「一群卑鄙小人！」輪迴百世之後，仙骨已然磨損……成仙，再無可能。

「就在今日，臨界池行刑。」

看著羅逸撐著身軀的疼痛掙扎的起了身……一旁的老人沒阻止，一絲複雜的眼神閃過。

「那是他選擇的結果。」

「你說什麼？」

「為了掌握那把你所奪來的聖器的力勁，你的功體已經磨損……再這樣硬撐下去，你會消失。」

「無所謂。」羅逸緩緩的走向洞口，外面的陽光溫暖的令人悲傷，當她轉過身的瞬間……那雙鮮紅的眼睛變化了，那是雙有著雙色單瞳的眸子。「當我拿到這把聖器的時候，就已經沒打算收手，只是現在……現在換了個目標而已。」

在離去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時候，那再度被遺下的老人……他的頭髮在瞬間變成了褐色，蒼老的手和痀僂的身形再也不復見。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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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臨界池，美的異常。

那如水波漣漪般的鏡面竟然泛起陣陣青色波光，在雲氣瀰漫的這個所在劇烈翻動的景色比起終年平靜的仙界，反倒讓人心生安寧。

至少，在劍塵走進臨界池前望著四周的景色是這樣想的。

就在這時，外邊響起了劇烈的打鬥聲，刀光劍影之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劍塵──！」

「羅逸。」

火紅髮絲飄散著，眼瞳卻已經不再是泛著紅光，深邃的琥珀鑲上淡淡的藍──那是羅逸最特別的雙色單瞳。在此時能夠再看見一次，或許對劍塵來說是一件開心的事，相較於羅逸狼狽的模樣……劍塵卻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私心。不過，我相信，我們會再見的。下次，在人間……」

那雪白的身影緩緩的向後倒落那清澈無比的池水中，如一面鏡子般透徹……卻是倒映出所有塵囂的臨界浮世。羅逸看著那張燦爛無比的笑容漸漸消逝在水中，身體終於到了極限跪倒在地上緊握著佛門聖器撐住精神……

「到最後，你還是沒有看著我……從以前，到現在。」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同伴……

羅逸大笑了起來，帶著一絲苦悶混和著金色光芒的血從胸口中衝出，那一滴血液在隱形的劍刃上滑動，勾勒出這把聖器的真正模樣……

──黑暗中，金眸再度掙開。

掙開瞇起的眼，模糊視線看不清任何東西，只隱約的感覺的到四周越來越靠近的殺氣！空洞的雙瞳飄渺的神情，卻有著與所有來襲之人同歸於盡的覺悟！只見她撐起身子，雙手握緊劍柄、劍刃向下一揮……一陣爆破和閃光溢出，緊握著的聖器和已無意識的人隨著衝擊飛出界外……

「可惡！追──」

「請等一下。」

風吹起了來人深褐色的長髮，看不清面貌。一身飄逸的紅衣、紅紗的薄袖飛舞在破壞之後形成的風璇中……

「你、你是……！你該不是袒護那名妖仙吧？」

「請勿再追了，而我也不會讓你們任何一人追上她。」一個彈指，風起雲湧……

「你現下不過是名月老，已不再是當時的戰將……若隨便動武！」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與你們周旋……若換成過往的我。」忽然語調隨著揚起的殺氣冷冽迴旋，唇邊勾起抹笑靨。「總之，請各位在此陪我一陣吧。」

羅逸，我們再見了……

被衝擊力道不斷飛送出去的羅逸，陷入昏迷的狀態……只見手中緊握的聖器發出一陣金光，將羅逸整個包裹住。

〝給我放手，弱小的笨仙！〞

〝為什麼第一個喚醒我的會是這種瘦弱型的……算啦！〞

〝……看在妳的血很不錯，就選定妳好了。〞

一層金光將羅逸整個覆蓋住，直至再也看不到裡頭的人兒……

〝別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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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設定佛牒劍靈的時候，總覺得佛牒感覺起來很小孩子氣(囧)

哈哈